論古今中外的「叫人去死、自己走鬼」

香港出現大量政治犯和流亡人,是開埠二百餘年破天荒第一次,相對之前的萬惡殖民統治,顯然非常了不起。然而,對絕大多數港人而言,流亡本是在歷史教科書和國際新聞裏才有的,一旦在自己身旁乃至身上出現,不免手足無措。便是政權本身,在此問題上也亂套,一方面威風凜凜祭出「留港不留人」的快意口號 — 那顯然是拿了滿八旗入關之初那句洪亮話搞的二次創作, 另一方面卻對着決意收容香港人的歐美國家作狼嚎般的反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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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運的獨立戰工群 — 帶大家浸六道溫泉!

香港本無人,能夠成為一個相當龐大的社群,主要是歷代源自北面政經打壓的結果;其後港人有播遷海外,則大致是因為來自東南方面的吸引力。一個 push factor 一個 pull。97 年之後,這個規律開始改變,由北而南來的移民當中,漸多是任務性移民,黨國派遣的。往東南方面轉移的,由去年開始,主要不再是源於外部的物質引力,而是因為香港政府本身成為了排出力。後者在香港歷史上幾乎從未有過,除了二戰當中的日治時期:香港淪陷了,軍警統治令大批港人四散而逃。今昔類比,有其貼切處,大家不難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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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練乙錚潑冷水文:分化源於階級

我地笑咗佢地好耐,覺得佢地蠢。但現實係,我地一旦成功,得益嘅係大家,功勞都歸佢地。多年來佢地有議席、有媒體,有財有勢,點抗爭、贏輸都係佢地得益。
如果喺自利嘅角度嚟睇,佢地一啲都唔蠢,仲好成功,名利雙收。
只不過我地要嘅並唔係名利雙收,唔係要好威,而係香港人唔見咗嘅野,我地要親手拿返返嚟。其實唔難發現,我地同佢地根本係兩個世界嘅人。我地一直想香港洗牌,佢地則一直阻止香港洗牌。因此我地永遠覺得佢地阻住我地抗爭,佢地永遠覺得我地搞亂香港,唔可以容忍我地勇武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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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乙錚:給海外翼朋友淋六桶冷水

今天和大家談香港社會運動的海外翼。當本土翼遇到前所未有的壓阻力之後,不少香港人寄望海外翼有所作為。一些響叮噹的社運骨幹透過各種途徑離開香港到海外立足,這些人物帶着不少港人祝福飄洋過海到異域,矢志做外國政府和民間的游說和解說工作,也盡力在香港人社群裏發揮影響力,壯大各方對香港民主自治運動的支持。游說似乎真有用。近月歐美政府的一些作為,包括對若干「鎮壓有功」的中港黨政幹部制裁、為香港人提供「救生艇」、犧牲若干自身經濟利益同香港攬炒等等,反映了國際線上的汗馬功勞。不過,我認為香港人看了先別高興,倒應該也很快看到,儘管各國有所行動,但中港軸心政權並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加倍鎮壓、氣勢如虹。 如果這個全景象令人有點泄氣,那麽我還可以給大家澆幾桶涼水清醒清醒。 一、人權說帖不是符咒 首先要明白,國際游說有個限度,而這個限度,在一些最賣力、最同情香港人的國家裏,已經幾乎觸碰到了,往後難再有甚麽突破;也就是說,游說已經到了經濟學說的收益遞減區,事倍功半無可免。游說存在極限,因為事實上各國是為了你香港人在捱義氣 — 看到你的人權受壓,引發了他們的同情心,對中港軸心政權作出制裁,但制裁對他們而言是有經濟和其他各方面代價的;他們要對自己的國民負責,包括在經濟方面負責,不可能無限度付代價替你打人權仗。這不能怪人家。 說到底,你若要民主要自治要光復,主要還得靠你自己付出,人家不可能代你去搞這個那個革命,國際政治的餐牌上,沒有這一道免費午餐。辛亥國民革命成功推翻清帝國,關鍵恐怕不是英法日俄等國的道義制裁罷?美國獨立革命,法國在旁支持,最後還是十三州殖民地的建國者拿了槍炮把英國人的十倍兵力打垮了。中共打敗國民黨,有蘇俄的強大支持,但關鍵還是他們的三大法寶特別是最後階段的那張王牌解放軍。三十年的香港民主運動從政權那裏爭取不到絲毫讓步,說明了一個事實:面對的原來是專制極權,香港人的付出因而遠遠不足;現在大家清楚了,光是磨損幾雙鞋底磨不出民主雙普選,哪怕是幾百萬人都經年纍月在那裏磨。 那麽,2019 年的勇武又如何?不少手足流血了,還死了幾個人,於是有人罵政權麻木不仁 — 怎麽你特府黑警可以那麽無動於衷?換作是民主國家政府早倒台了!誠然。問題是大家面對的是專制極權;過去二十多年北人搞韜晦,所以大家錯覺了。所以,不光是「飯民」搞錯了,勇武和他們的支持者也許還是搞錯了;原來,香港人 2019 年的付出還是遠遠不足;光是流幾灘血死幾個人,別說換不來民主,連送中也阻止不了,12 人的遭遇不是說明政權給大家「加倍奉還」了嗎? 好了,這邊廂的搞錯了就搞錯了,但如果舊運動的名人、新運動的骨幹,都跑到海外面對民主國家的政府搞游說,以為以人權民主價值寫在說帖上,人家就會超限量給你支持、中港政權就會讓步,那就依然會是「搞錯了」。幾十百個人磨嘴皮不會比幾百萬人磨鞋皮有效。說帖不是符咒,沒有神力。 但有人會說,游說可以很有效啊,你看當年基辛格不是成功游說中國聯美抗蘇?《左傳.定公四年》不是記載有超級楚國說客申包胥「哭秦廷」哭了七日七夜,結果秦國答應出兵攻吳救楚嗎? 游說在某些條件底下當然可以非常有效。中蘇當年已經撕破臉,中國便是在社會主義陣營裏也非常孤立,朋友只剩東歐兩個小國;文革搞到後期,中國經濟已非常惡劣,基辛格於是有機可乘。秦國答應出兵救楚,絕不是被申包胥磨眼皮感動了;秦楚本來就有姻親關係,而且如果吳滅了楚的話,秦的頭號敵人晉就能夠坐大,秦稱霸中原的目的就難似登天。這些都是赤裸裸的大國利益關係算計,游說的內涵不涉絲毫道義。況且,游說者都帶了手信。基辛格準備好要出賣台灣。楚國答應秦國,事成之後讓出六百里商於之地。國際線上的流亡人光用人權反共等道義理由游說,不是沒有作用,而是力量很有限。如果沒有新的形勢突變,西方國家的現有反應,幾乎可說已接近他們的道義極限。 二、流亡組織十居其九泡沫化 西方學術界於二次大戰之後興起了「播遷學」(diaspora studies;也有譯作「離散學」)及「流亡政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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